李洪波
屋后的老榆树又长出了新芽,一串串榆钱挂在枝稍,这是我们村唯一的一棵老榆树,这也是唯一可以解馋的稀罕物。
我自幼常吃榆钱饭,现在却很难得了。
记得小时候,每年的早春三月,榆钱儿就是我们家饭桌上的常见饭,杨芽儿和柳叶儿也能吃,可是没有榆钱儿好吃,因为榆钱不发涩。
那时候,我六七岁,常跟着比我大三岁的表哥,摘杨芽,采柳叶,捋榆钱儿。
杨芽儿和柳叶儿先露面,榆钱儿最后才露面。那时候村前村后,河边坟圈子里,一棵棵老榆树耸入云霄,一串串榆钱儿挂满枝头,就像一串串霜挂,看花了人眼,馋得人流口水。表哥的胆子比他的个儿还大,光了脚丫子,双手合抱树身,哧溜溜,哧溜溜,一直爬到树梢,岔开腿骑在树杈上。而我,站在榆树下,是个小跟班,眯起眼睛仰着脸儿,身边放上一只大荆条筐,只负责收获。
榆钱儿生吃很甜,越嚼越香。表哥总是先折断几枝扔下来,让我解解馋,表哥也坐在树杈上大把大把地揉进嘴里,不一会我们捋满一大筐,背回家去,一顿美味饭就有着落了。
九成榆钱儿搅合一成玉米面,上屉锅里蒸,水一开花就算熟。然后,盛到碗里,把提前砸好的蒜泥,拌在榆钱饭里;吃着很顺口,那叫一个美。
如今屋后的老榆树上长的榆钱,成了我解馋的稀罕物,有时弄下来解解馋,儿子看我吃得很香,也大口往嘴里填,还没嚼几下就又全吐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地说道:“真难吃,你们还吃得这么香”。
或许,这时的榆钱饭只能变成了那个时期的怀念品了,细细的咀嚼着榆钱饭,回想着儿时的情景,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物以稀为贵,而如今的榆钱饭,已进入了很多大饭店,成为了别有风味的珍馐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