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煤化工昕梅
如果说姗姗而行的初春是一个欲语还羞的少女,那么初夏田野里穿插相映的苍绿和金黄,在焦灼的烈日下就如一位身着五彩长裙的波西米亚女郎,向人们展示着她的热烈、奔放和富有。
生于斯,而长于斯,对于隐匿于田野里各个角落的花花草草,我总是能准确无误地唤出它们的名字,它们就象我儿时忠诚的玩伴,多年来执着地伫立在田地里未曾有任何改变,看到它们时心中漫过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暖。打开婆家的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片风吹麦浪的壮观景象,这之间只隔着三米宽的水泥路。在间或回家探望的时节里,这一片良田里的作物变换着它们不同的姿态,从泛青时的孱弱到春灌时的贪婪再到灌浆时的招蜂引蝶,看惯了楼房林立、车辆穿行的柏油路,物理位置的瞬间转移总让我的视觉感官一下子因为这一片脆生生的盎然绿而变得无比放松和安逸。
到了这样的时节,空旷的村子里一下子仿似变得热闹起来,那些平日里低眉顺眼不懂得看家护院的小狗,也叫得格外欢实起来。前院的嫂子也穿上了前些时候才让我在大门洞里鉴赏过的碎花地雪纺衫,骑着擦得鲜亮的电车,笑得那叫一个灿烂,热情地和我打着招呼,我问:“穿这么靓,回娘家?”嫂子顺口说:“你哥今天从天津回来,这不准备过麦麽,我去镇上买点‘成器’的菜!”看似无意,其实我从她眼睛里还是看到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光亮和幸福,嫂子的欢喜气氛也感染了我,我赶忙说:“快去吧,时间不早了!”看着前院嫂子如一道花团锦簇的云朵飘行在通往镇上的环乡公路上,我恍然大悟,原来村子里的那种充实来自于在外奔波的人归来时,带给空荡家里的笑声呀!虽然现在机械化程度高了,人们用不着像原来那样挥着镰刀躬身在田里劳作了,但是在而今看来不算是太忙的“农忙”季节里,还是给了那些长期在外的人,一个回家小聚的机会,因为他们一般都是借此要放几天假的,我想以农为本、支持三农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吧?
麦收时节不像三伏天那样闷热,但太阳炙烤着皮肤,仍觉得火辣辣的疼。小时候过一个麦收,感觉把我一年的力气都使完了,那些看起来力所能及的活,在我的眼里是那样的遥遥无期。现在的孩子都不会放 “麦假”了,一律和城里一样都是“暑假”,大概他们是不能体会我们这最后一拨过“麦假”人的心情了。一阵风吹过来,还是感受到了风里携带的那种久违的浓郁麦香,麦芒丝丝铮亮,摇头晃脑地在闪耀着它最后的锋芒,用不了几天,它们就会伴着隆隆的机器声争先恐后地跳进千家万户的粮仓啦!
风吹着麦浪,带着收获的味道,芬芳了我一夏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