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来,我对一位从未任过我课的恩师尊敬有加,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流失,对恩师的感激之情却越来越浓。
1976年我正在读高一,这年冬天,突得面瘫,经过三个多月的休学治疗,仍未痊愈,1977年春节后,只好带病继续上学。我是十九级一班的学生,语文教师姓陈,二、三班的语文教师姓张名传正。说来巧合,这位张老师,在教学之余,自学中医,而且掌握了些针灸知识,最令人感动的是张老师是位热心人,听到我的事情后,主动找到我说:这位同学,我多少懂点针灸知识,你若乐意,课余时间可到我的宿舍,让我试着为你进行针灸。一听这话,高兴的不得了,在乍暖还寒的初春,一股热流顿时涌满我的全身。
第二天下午下课后,按照张老师给的门牌号码,上门请求为我针灸。那时,张老师住在校园内东南角的教师家属院,一间正房,一间南房,是个大通院。张老师与他的夫人均在家里,张老师的夫人没有工作,经济上挺拮据,这一点在室内简陋的陈设上可窥一斑。
张老师见我来了挺高兴,也很热情,稍作准备,就开始为我针灸。因为是业余自学以及没有经过多少实践的原因,在行针上不像专业医生那样娴熟,他一边看着针灸书,一边用手在我的脸部找穴位,确认穴位后,用手指狠掐一下,然后在手印部位扎下针去。在我脸部扎得针数与其他医生扎得差不多,只是没有电疗仪器,张老师只得用手指不断地对每一支针实施捻转、提插、刮柄和弹针等手法,并不停地问感觉如何,处于对老师的感激,我一个劲地说有点麻,有效果。
每天一次针灸,每次半个小时,坚持了一个来月,后来随着学习课程的紧张,也即中断了针灸活动,全身心地用到了学习上。这次针灸效果虽然不是多么理想,但它却让我感到丝丝暖意,社会没有抛弃我,同学、老师没有鄙视我,这使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这是我最大的精神支柱!
在针灸过程中,张老师与我谈了好多做人的道理,鼓励我自强不息,克服自卑心理,在学习方法、应对高考上教我技巧,尤其在作文的写作上更是为我斧正,让我受益终身。在临近高考的头几个月,张老师把我叫到他的家里说,给你出个题目,认真写篇作文,写完后我帮你修改修改,并且讲了这篇作文的写作要点,层次结构等。
按照张老师的思路,很快写出了一篇作文,并呈送给张老师,几经修改,最终定稿。张老师拿着这篇作文意味深长地对我讲:一定把它背熟了,哪怕一个标点符号也不要弄错,参加高考的时候,不管是啥作文题目,你都要想法把它引到这篇作文的内容上来,如果这件事办好了,我保你语文考试得高分。
不几天,我还真把那篇作文背得滚瓜乱熟,语文考试时除用了点连接词外,然后就把那篇作文原封不动地默写上了。高考成绩公布后,果如张老师所料,我的语文分数在全校名列前茅。
那一年,临邑一中共有五百多名应届高中毕业生,但只有14名学生考上学,其中本科2名,中专12名,在12名中专中,我的总分名列第二。
读了三年中专,1981年毕业后,被分配到平原一工厂上班,成了工薪一族,接着娶妻生子,彻底在平原安了家、扎了根。早过了天命之年的我,孙儿已经五周了,岁数愈长,愈爱回忆过去的一些往事,这些年,一直与张老师保持联系,几年前听说张老师得了脑血栓,急忙赶往临邑探视。近日,又专门去临邑看望恩师,目前,79岁高龄的恩师因患小脑萎缩症,记忆力已严重衰退,想不起我是张三、李四了,恩师真的老了,不由得让人顿生惆怅。
恩师啊,您的记忆虽已模糊不清,但您的情、您的恩,学生永远铭记在心!张兆泉